【葉佳怡讀字作夢】──《夢華錄》之夢：莫比烏斯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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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dmoo編輯團隊
by 葉佳怡
網路愛情故事總是夢幻。或許本質上都擺脫不了虛無。《電子情書》就曾火紅到不行：男女主角因為網路聊天室相遇，終於因此離開錯的人而迎向對的人。結果仔細一算，竟也是十五年前的電影。一九九八。當時光是手邊有台筆記型電腦就潮到不行，現在看來卻普通至極。
然而筆電確實曾浪漫過。《夢華錄》當中有篇談到一對男女藉由筆電相識：日牌Sharp的Mebius系列與Sony的Vaio系列。Mebius在二ＯＯ一年才於日本推出，Vaio系列則是一九九六就出場了。由於文中沒有再進一步指出系列下的型號，我們只能合理推斷：這是一場二十一世紀初的戀情。當時筆電還不顯老，「超薄」話題也還有無限可能。眾人喧騰彷彿可以無限迴旋的Mebius環。莫比烏斯環。
奇怪的是，中文所謂的「莫比烏斯環」，也就是董啟章簡單描述的「一條長紙條扭成８字狀，反轉底面，兩端相接，形成沒有內外之分的圓環」，其實在英文中大多拼為Mobius。然而這單字也不對，原文Möbius是德文，o上面非得有兩點。不過在日本，Mebius似乎也是莫比烏斯環的意思。難道是個暫時得不到答案的誤會？就像使用Mebius筆電的美比和使用Vaio筆電的男孩終於在咖啡店開始對話：
Vaio說：其實，也不一定要在這裡打電腦。美比說夢話似地表示贊同：對啊！完全沒有必要呢！但天天來這裡，又是為什麼？Vaio托著下巴，說：可能，就是為了買了一部手提電腦的緣故吧！
是了，香港常說手提電腦，不是筆電。不過兩種字詞都已蒙上同一層灰。倒是美比描述Vaio時提到的竹野內豐可以聊聊。美比說Vaio神氣有點像《海灘男孩》中當營業員的竹野內豐，這可是不得了事。
聽說《電子情書》的梅格．萊恩現在老得嚇人，我不願多想。竹野內豐從有型男孩變成熟年大叔，卻仍帥勁逼人。今年四十二歲的他被稱為黃金單身漢，大家都期待他與某位年輕女性戀愛結婚，想不到他卻和同樣四十二歲的合作女性首次傳出結婚誹聞。眾人言談中竟有一種失落或憐憫。誰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去談。
比起浪漫故事，大家似乎更害怕真愛故事。
小時候看竹野內豐，心底多少有點迷戀。那樣青春勻稱的美好臉龐與肉體。現在看竹野內豐成熟綻放，偶爾仍在浪漫情節中露出孩子氣的倔強表情，感覺到的卻是一種美好的疲乏。然而你也知道只有這種陪你一路走來的人才能提供美好的疲乏。彷彿不停在莫比烏斯環上繞呀繞，直到認清所有腳印都屬於自己。
像是《夢華錄》中另一個與筆電（手提電腦）有關的篇章：美玲在商場裡給店員勾搭上，硬要推銷iMac。對了，iMac與《電子情書》同年推出。當時湯姆．漢克在電影中用的是IBM的ThinkPad系列，梅格．萊恩用的則是Apple的PowerBook系列。同年日劇《With Love》也是談網戀，竹野內豐主役，年紀才二十七歲。女主役田中美里卻始終沒有紅起來。不過在這個篇章中，銷售員Ivan為了和主角美玲多搭上幾句話，發現她和田中美保在劇中一樣擔任銀行出納，便親暱地用劇中名字「村上雨音」喚她。當時田中美保也還保有人氣上升的氣勢吧。
然而全都是時光中一瞬的火花與欺瞞。
故事的結局是這樣：美玲後來一直收到來自「i」的信，便以為是那位Ivan，一度還煩躁而不願搭理；結果發現Ivan的攤位從商場中消失，終於還是回了信給「i」，最後卻只得到回覆：「it’s i and i am here」。
在愛與買賣的莫比烏斯環上，我們用大寫的I追索小寫的i。誰都是誰的買主；誰也無法讓誰圓滿。Mobius or Mebius。
當然，如果現在還想搞咖啡店的新潮浪漫，不弄台平板電腦是不行的。
參考篇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