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繪者:唐唐

「打嗝」是荷蘭語「再見」的意思,而麻雀是一隻貓?!

文/教育專家 李崇建

我讀過侯維玲數本童書,每一次閱讀都有美好的感覺,深深感覺她是童書界的異數,堅持踏著自己獨有的步伐,不為流俗喜好動搖;她也是純粹的文字藝術家,擁有唯美深邃的眼界,構築出屬於自己獨有的風格,在童書界有了清楚的辨識度,已經卓然成家。

她的童書也許不是最暢銷,但是最需要列給孩子們閱讀。

我有著重要的理由。

獨特的風格,獨到的文字

在這個天馬行空、戲謔與詼諧當道的童書界,不缺幽默的笑話,也不乏輕薄的故事,但缺乏細膩深刻的文字表述。我這樣說並非鄙薄童書市場,而是孩童需要更豐富多元的文本,有能力品味豐盛的文字,開發與建構他們的世界。

這個時代的孩子,是歷史上享有資源最豐盛的年代,也是閱讀量最多的時代。既然如此,為何眾人還不斷的大聲疾呼:閱讀、閱讀、閱讀?原因之一,也許是孩子的閱讀面向單一;原因之二,也許是孩子的書寫能力低落。

套句狄更斯《雙城記》的開篇名言:「這是最好的時代,也是最壞的時代。這是智慧的時代,也是愚蠢的時代……」

孩子們擁有比過去更多的閱讀活動,他們閱讀的介面最多的是電視、電影、電腦遊戲、漫畫與網路資訊。回到紙本的閱讀,可以檢視孩子們讀的文本,是否也是速食社會裡的通俗劇?取向豐富且表達多元嗎?還是偏向單一的面貌?

侯維玲的著作,有著與眾不同的風格,文字充滿通透的靈性。她不僅在故事風格上,有著緩緩推展的脈絡,不走通俗劇的戲碼,彷彿童書界的藝術電影;在文字表現上,她充滿立體的畫面、感受性的文字,以及讓人閱讀後靜謐的氛圍,值得細細咀嚼,也令人不經意便細細回味。

我認為她的書,能為孩子帶來文字的藝術性、感官的覺知與擴張,還有瑰麗的想像力。

我也有一條搖尾河岸

當我閱讀這本書,不會一口氣讀完,數度闔上眼睛遐想。我彷彿化身為貓打嗝,透窗聆聽著細雨,看繽紛世界的顏色,鼻腔盈滿纖細的氣息,我也住在一條搖尾河岸。

我的搖尾河岸,也許有白色的五節芒,有著汨汨流淌的的河水。但再次翻開書,再度進入貓打嗝的河岸,瞥見各色的傘花,有著如織的遊人,河水飄來流浪的氣息,也有一方靜謐小天地。

我聽見威尼斯的乞丐歌謠,透著紛飛的細雨而來,帶我到威尼斯的街頭,看見微笑的怪獸,一隻咧嘴的狗,有鳥名字的貓;北國的老爹朋友正遛一瓶「酒」和遛一座「山」,冬雪正為春雨融化,夏雨為秋風吹斜。於是我又閉起眼睛,看見自己坐在窗畔,搖尾河岸的景物裡多了特別的貓與狗,四季的景象從腦海中漂流,牽牛花攀越窗櫺木……

這就是我閱讀本書的經驗,不僅感官漸次放大,心靈裡的訊息逐漸豐富,和文本、腦海的畫面與眼前的世界交織成炫麗的風景,而風景不停變換著,故事交錯著現實,有一種特別的滋味。

來上寫作課的少年們,探著頭打量我的閱讀,幾頁文字讀下來,他們立刻給了評價:

「好犀利的文字。」「畫面好美!」「讀了會起雞皮疙瘩。」「我好喜歡『睛天飲冰梅子香片,雨天啜熱茉莉花茶浸檸檬片…』感覺好像超讚。」「好多顏色、聲音和氣味喲!」

我猜想他們進入一小段文字,也創造屬於自己的搖尾河岸了吧!

因為侯維玲的書,具有一種魔力,文字的瑰麗長出自己的世界,感官也跟著擴大了體驗感,那不只是套裝的詞語能夠說明,而是一種在靜謐中,讀者的語言與想像都發了芽,迅速竄長的創作能量,彷彿閱讀的人打開了一個世界,也感染了細膩的文字能力。

翻轉印象中的關係

這本書除了擴充感官,也要顛覆感官。

貓打嗝是人名?「打嗝」卻是荷蘭語『再見』的意思;麻雀是一隻貓的名字,當「空心菜」收留麻雀,「小偷」成了貓的新名字;貓打嗝找尋麻雀,遇見韓國人金娟養的貓,名叫「香蕉」,長相和麻雀相像;想要尋找快樂的貓打嗝,遇到想要去搖尾河岸的老木鞋,而搖尾河岸卻是老木鞋的悲傷記憶……,一連串不相干的名字,錯綜複雜的連結成人際網絡,也連結成情感的網絡。

作者在「我」與「他」之間的敘述轉換,藉著一趟尋奇之旅,讀者看著貓打嗝,自己也成了貓打嗝,和所有的悲傷道再見,翻轉了生命中的傷痛,找到快樂的方程式。

這是一本瑰麗的驚奇之書,我極力推薦給所有少年朋友們。

※本文摘自《貓打嗝@搖尾河岸》,立即前往試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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