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發現孩子說謊時,先別氣急敗壞,孩子可能正在模仿你
文/菲莉帕.派瑞;譯/洪慧芳
每個孩子都會撒謊,每個大人也會撒謊。不撒謊當然很好,因為那讓親子之間更有機會進行適當的對話,達到真正的親近。但每個人都會撒謊,我們不應該把孩子撒謊當成罪大惡極的事。
畢竟,那樣做會傳達給孩子混淆的訊息。撒謊在我們的文化中是可以接受的,我們要求孩子不要撒謊,但奶奶連續三年為他織了醜陋的圍巾當聖誕禮物時,我們又教小孩要假裝感謝。你仔細想想會發現,孩子不得不學習掌握一種複雜的狀況:何時才適合撒謊。
孩子隨時都可以目睹父母撒謊。例如,孩子聽到你對伴侶說,你告訴你的同事你不能參加公司的迎新會,但實情是你根本不想去。如果孩子目睹你做這種事,看到你可以完美地說服別人相信不真實的狀況,他沒有理由相信你永遠不會對他撒謊。
說到撒謊,那對孩子來說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首先,他必須構思另一種現實,然後說:「這件事發生了。」接著,他必須把這件事和實際發生的事都記在心裡,而且必須把兩者區分開來,以免露出破綻。然後──這才是真正聰明的地方──他還必須記住你在想什麼,以及你知道什麼。
兩三歲的幼兒可能會有欺騙行為,例如背著你把不愛吃的東西拿去餵狗。但他們直到四歲左右才會開始像我上面描述的那樣撒謊。他們那樣撒謊後,會發現他們有了一種新的超能力,「哇,我可以捏造故事,大家依然相信我!太神奇了!」
孩子撒謊往往是因為生活中的成人無法冷靜地看待真相,無法對真相不加評判。有些孩子撒謊是為了擺脫麻煩,有些謊言是幻想或是為了取悅成人,或是為了幫別人一個忙。
不知道該怎麼描述自己的感覺,於是編了故事
有時孩子撒謊是為了傳達一個情感上的事實。有人問他怎麼了,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時,他會編造故事來配合自己的感覺。
弗洛三歲上托兒所時,有一天她看起來不像平常那麼活潑。老師問她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她回答:「我的金魚死了。」我去接她放學時,老師告訴我那次對話,我說:「呃,可是我們沒養過金魚。」
仔細一想,我意識到她是在說另一種實話。那時我親愛的姨媽過世了,我很難過。弗洛可能看到我流淚,也許那陣子我對她專注的東西沒什麼興趣;也許她對我說話時,我沒聽見。整體來說,我雖然在她身邊,卻無法關注她。也許她想念我平常的樣子,把它比喻成一條金魚?或者,更有可能的是,她可以處理及想像金魚的死亡,但我失去親人這件可怕的大事需要簡化成一條金魚,她才能夠處理那個資訊。後來,我把我認為真正發生的事情告訴了老師。
對孩子來說,接受幻想比接受現實來得容易,我們需要尊重這點。我們愈常用言語來表達我們的感受和孩子的感受時,孩子就愈不需要以撒謊的方式來傳達真實的情緒。這需要多年的學習。
有時孩子幻想的謊言是一種自我安慰的形式,我們必須像面對孩子所有的異常行為一樣,去瞭解行為背後的感受,而不是去譴責孩子的行為。如果事情大到令孩子難以承受(像我女兒無法處理我姨媽過世的事情那樣),他會把大事簡化成一條金魚或任何對應的東西。
嚴刑峻法只會讓謊言越說越厲害
研究員維多利亞.塔爾瓦(Victoria Talwar)造訪西非的兩所學校。那兩所學校招收的學生很類似,但管教方式截然不同。一個很像典型的西方學校:如果你做錯事(例如撒謊或調皮搗蛋),老師會找你去談話或留校查看,指引你下次該怎麼做。另一所學校是採用懲罰的方式:孩子行為不端時,老師會叫他出去,痛打他一頓。
塔爾瓦想知道哪種方式比較能教出誠實的孩子,所以她做了一個實驗,名叫「偷窺遊戲」。她邀請一個孩子進房間,對他說:「你坐在這裡,面向牆壁。我會在你身後拿出三個物體,你必須從它製造的聲音猜出每個物體是什麼。」她故意讓第三個物體發出一個不相干的聲音,例如,那是足球,卻發出生日音樂賀卡的聲音。
她請孩子回答之前,她說:「我得離開房間一下子。別偷看喔!」當她回來時,她說:「你沒偷看吧?」孩子總是回答:「沒有。」然後她問:「第三個物體是什麼?你可以從聲音猜出來嗎?」幾乎每個孩子都說:「這是足球。」因為他們幾乎都偷看了。
塔爾瓦接著問:「你怎麼會知道?你偷看了,對不對?」這時,她可以衡量孩子撒謊的程度及撒謊的效果。在非嚴格管教的學校裡,有些孩子撒謊,有些沒撒謊。兩者的比例和她在其他國家做實驗的結果差不多。但是在那所採用懲罰制度的學校裡,孩子都很樂於撒謊,而且他們的謊言還很有說服力。所以,學校以懲罰來遏止撒謊時,不知不覺中反而使學校變成製造高明說謊者的機器──康奈爾女士一直都知道這點。
當孩子說謊時(注意,我是說「當」,而不是「如果」),請記得說謊的所有原因。這是一個發展階段,孩子正在模仿你,正在創造私人的空間,他說謊是為了溝通一種感覺,為了避免懲罰或避免沮喪。如果說謊是問題,最好是解決問題,找出謊言背後的原因,而不是懲罰孩子。懲罰只會使孩子變得更擅長說謊。
※ 本文摘自《一本你希望父母讀過的書(孩子也會慶幸你讀過)》,原篇名為〈孩子的謊言〉,立即前往試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