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醫學領域的口頭禪：心理治療與藥物的成功率差不多

文／譚亞．魯爾曼；譯／周怡伶、張復舜、廖偉翔

單靠藥物通常效果不彰。「在頭幾年，你會想使用藥物，」一位精神科醫師對我提過，「當它還有用的時候。」他的意思是，藥物的新奇與別緻使其具有安慰劑的光環，這種光環幫助藥物產生效果，但之後可能就沒有了。整個精神醫學領域中都會聽到一句口頭禪，「心理治療與精神藥物的成功率都差不多」：三分之一的時間它們很有用；三分之一的時間它們有一點用；也有三分之一的時間它們一點用都沒有。[16]不用說，這句口頭禪需要驗證，但它掌握到某些真相。如今精神科醫師若不開立處方（或沒有提供開立處方的選項）給苦於最嚴重的精神疾病的患者，會被視為醫療過失。對於症狀嚴重的患者，精神藥物治療勢在必行。

然而，藥物常常沒用，而且常常效果不佳。約有三分之二的憂鬱症患者對至少一種抗憂鬱劑有正面反應（改善百分之五十以上），但約有三分之一的患者對安慰劑也有同樣的良好反應。同時，有三分之一的憂鬱患者對藥物一點反應都沒有──這是個很驚人的數字，因為有十分之一的美國人終其一生為重鬱症所苦。[17]百分之八十的躁鬱症患者對鋰鹽有反應，這個數字滿高的──但有五分之一的患者沒有，而一百個人裡就有一至兩人患有躁鬱症。[18]對思覺失調症患者而言，服藥兩年內的復發率有百分之四十。[19]

心理治療能幫助某些對藥物沒有反應的人或是復發者。（至少有百分之十至百分之二十五的病人──例如懷孕的女性──無法或不要服藥。[20]）根據一項研究，思覺失調症患者使用家族治療的復發率與服用抗精神病藥物的復發率是一樣的。[21]許多比較心理治療與精神藥物的研究甚至指出它們常常同樣有效。例如，有一項研究將一百五十位在初步治療中全都對一種常見的抗憂鬱劑（阿米替林）有反應的憂鬱女性門診病患，隨機分配到以下幾種治療方式：藥物治療、安慰劑、心理治療、心理治療合併藥物治療、心理治療合併安慰劑，以及不做任何介入式處置。單獨使用藥物治療或單獨使用心理治療在預防復發上幾乎同樣有效。[22]

註釋

16 三分之一這個數字經常出現。我曾在美國精神醫學會的會議上聽過科學專家小組簡報過這個數字；資深精神科醫師，如馬爾迪．霍羅威茨（Mardi Horowitz），也證實了這一點（私人通訊）。針對藥物療效的研究簡報經常以這種方式把數字拆分開來。類似的心理治療研究數字拆分可以在以下資料中找到：the Menninger Foundation Psychotherapy Research Project reported in Robert Wallerstein, Forty-two Lives in Treatment: A Study of Psychoanalysis and Psychotherapy, and “The Psychotherapy Research Project of the Menninger Foundation: An Overview”; see also H. Bachrach et al., “On the Efficacy of Psychoanalysis”。當然，特定治療、特定疾病與不同個體之間會有所差異，有些對抗精神病藥物反應良好的病人，可能對支持性心理治療反應良好，也可能反應不佳。
17 Steven Stahl, Essential Psychopharmacology, p. 110; see also D. Antonuccio et al., “Psychotherapy vs. Medication for Depression: Challenging the Conventional Wisdom with Data” and “Raising Questions About Antidepressants”; I. Elkin, “The NIMH Treatment of Depression Collaborative Research Program: Where We Began and Where We Are.”
18 Harold Kaplan and Benjamin Sadock, Pocket Handbook of Clinical Psychiatry, p. 110.
19 Ibid., p. 84.
20 M. Weissman et al., “Sex Differences in Rates of Depression: Cross-National Differences.”
21 G. E. Hogarty et al., “The Environmental-Personal Indicators in the Course of Schizophrenia (EPICS) Research Group: Family Psychoeducation, Social Skills Training and Maintenance Chemotherapy in the Aftercare Treatment of Schizophrenia. II: Two-Year Effects of a Controlled Study on Relapse and Adjustment.”
22 G. Klerman et al., “Treatment of Depression by Drugs and Psychotherapy”。這是一項早期但重要的研究。單用藥物與合併藥物與心理治療的成效沒有差別，但因為藥物與心理治療顯然是針對不同的問題（心理治療處理社會功能），因此結論指出，合併使用兩者的成效最好。

※ 本文摘自《兩種心靈》，原篇名為〈分裂從何而來〉，立即前往試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