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影/盧奕昕

住在文化記憶裡的人──傅圖、修復與陳典君

文/徐禎苓;人物攝影/盧奕昕

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傅斯年圖書館是漢學研究重鎮,典藏有四萬四千多冊善本書、十四萬餘冊的古籍線裝書;石刻拓本約有二萬八千餘種,四萬餘幅;俗文學資料約一萬二千件,二萬餘目。傅斯年圖書館並珍藏極具時代意義及近代學術史價值的檔案資料,如傅斯年先生檔案五千餘件,丁文江先生檔案一千餘件,毛子水先生檔案一百六十餘件,史語所檔案二萬餘件。另有少數民族文書共約一千餘種。這批珍貴典藏一直是研究者珍視的史料。然而隨著時間的變遷,典籍時有脫頁、蟲蛀、破碎、皺褶或發黴等情況發生,為了盡量還原文物的本來樣貌,修復工作相形重要,圖書館的珍藏組遂為保存、保護古籍的重要樞紐。

坐得住的人

2000年,陳典君來到傅圖珍藏組裱褙室工讀,這是他第一次接觸古籍修復。

「記得上班第一天,桌上擺放著一疊比人還要高的古籍線裝書,等待被縫線。在前輩的細心教導下,慢慢完成。每縫完一冊,心中便有一種莫名的成就感。」

當時圖書館已延聘故宮裱畫室退休老師邱景任先生來裱褙室指導,尚屬門外漢的他除了向同事學習,也有了觀摩國寶級老師傅手法的機會。「當工讀生的我在一旁偷偷觀看,心想老師真厲害,那麼破碎的紙張也能修復。」

學而後知不足,工讀一段時間後,他在2002年暫時離開崗位,參加職訓局開辦的書畫裱褙班,為修復知識和技藝扎下基礎,直至隔年才又重返圖書館。

相對於臺灣這幾年開設文化資產保存修護相關系所,譬如雲林科技大學文化資產維護系、臺南藝術大學博物館學與古物維護研究所等,「不僅教授傳統修復技術外,也發展出手工紙漿修補、機器紙漿修補方式,更藉由科學儀器輔助達到更高的修復成效,譬如酸鹼值測定器、纖維分析儀、色差儀、拉力試驗機等。」但在此之前,修復知識和技藝大抵仰賴師徒制來傳承。當時傅斯年圖書館已改聘故宮文獻修復室的退休老師林茂生先生,每週一次到館教授古籍修復。「在古籍修復技藝領域,林老師堪稱國寶級老師。2003年,經柳立言館長推薦,我正式拜入老師門下,並在內心暗誓別辜負了長官與老師的栽培。」

「隨老師學習修復的時候,我常常把修復技術上遇到無法處理的書頁,留到老師前來授課時,直接請老師示範指導。老師也常教我:要眼睛看,動手做,否則看再多書永遠都學不會。這種邊修復邊學習的方式,讓我累積了不少修復實務經驗。」

後來,陳典君也固定每週撥一天到故宮實習,在那裡學習修復清代軍機處檔案。這時「我才發現伴隨紙張材質的差異,修復方式也應有所調整,絕非單一。」修復者如醫生,望聞問切,又必須心細而膽大,慢慢厚實經驗與功力。

時移事往,就在受訪幾天前,他才與另兩位同事合力修復好一件大幅的石碑拓片。他們有如拼圖般拼貼破損碎片,細細修補,三個人一起持續做了三天才完成。現在的他,早與當年的生手不可同日而語。問他是手巧之人?他笑說自己只是個坐得住的人。

修復歷程

修復流程大抵有幾個步驟:先檢查破損,擬定修復方案後,選擇修復材料,然後去除書葉灰塵,拆卸古籍縫線,為揭下的書葉編碼,清洗書葉,再進行修補或裱褙。等修復妥當,重新裝訂成冊,便完成了,但這裡頭每個環節都是功力考驗。

陳典君拿出已經修復完的古籍書葉。那張輕薄如羽的紙放在光桌上,透光才清楚看見上頭原來布有密密麻麻的蟲蛀。他說:「修復有兩種基本方式,一個是修補,一個是托裱。」所謂修補,是在破損的書葉後方貼上色澤、材質、厚度相近的修復紙,再行細部修飾,在在考驗著修復者的耐心及手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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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摘錄自《幼獅文藝 5月號/2018 第773期》;作者/徐禎苓,立即前往試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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