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典也青春】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鄭宇庭談聖修伯里的《夜間飛行》

文／陳蕙慧
本文原載於作者臉書，經同意後轉載

李維耶負責管理一個軍用郵務機的單位，這一夜，有三名飛行員將分別從巴塔哥尼亞、智利和巴拉圭運送郵件飛回阿根廷的布宜諾斯艾利斯，‪午夜‬前，必須將這些郵件送上飛往歐洲的班機。

可是，暴風雨正是某處逐漸形成。

李維耶分分秒秒關注各個聯絡站傳送回來的電報，當時，夜間郵務才剛是草創期，黑夜裡航行，無論對手握操縱桿的飛行員、後座的無線電電報員、機場跑道上來回踱步的李維耶，甚或技工、行政祕書，以及飛行員的親屬，千變萬化、危機四伏的天空正是未知的神祕凶險黑洞。

李維耶是怎樣看待這份工作的？

他嚴厲、不講情面、要求紀律、程序，只求使命必達。這個使命，上升到某個高度，是這一行業的存廢，放在個人身上又是什麼意義？

郵務機飛行員冒著生命危險，在高空中與激烈變化的氣候搏鬥時，心中升起的是什麼？有什麼東西高於人命？如果人命是無價的，所謂服務與犧牲的信念能抵償嗎？

也許李維耶的某些思緒可以回答這個疑惑。
——只要發揮惻隱之心，大家就會喜歡你。我才不同情他們，就算同情，我也藏在心裡，不表現出來。
——愛你的屬下，但不要告訴他們。
——我帶人這麼嚴格到底對還是不對，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一窮追猛打，故障就會減少。我之所以這麼公事公辦，還不是因為每次夜間飛行都有可能送命。
——榜樣就是榜樣，沒什麼好說的。
——你不用以為，你只需要執行。
——規定，就像宗教儀式，看似荒謬，卻可以塑造一個人。

也許紀德為本書作的序可以回答。
——其實李維耶想要千錘百鍊的對象是不完美，絕非針對人。
——人的幸福不在於自由，在於承擔責任。
——聖修伯里想告訴我們的，其實就是「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是啊。要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需要像李維耶那般強大。

謝謝宇庭帶來這本「強大」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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