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hoto from Flickr CC by Sergey Kochkarev

他起初像個好人,迷人又有趣,卻漸漸令人發毛

文/麥克.歐默;譯/李雅玲

柔伊仔細檢查交疊在房間地板上的大片血跡和腳印,起初很難理解這片混亂;血腳印被抹開,彼此交踩,她慢慢設法在腦中釐清:有人在房間入口附近轉了好幾圈,走到最遠的角落然後返回,他好幾次踩進血泊中,這可能表示他感到困惑或極度煩惱。

丟棄在地板上的胸罩遭到強力撕裂,背面的金屬小勾也扭曲變形,剩下的衣物呢?也被撕裂了嗎?她試圖阻止讓明顯的問題掩蓋她的判斷:這可能是格洛弗的傑作嗎?

如果她一直針對格洛弗,她就會一直竄改事實,讓事實符合自己想看見的,但是她不確定是否可以迴避這個問題。格洛弗像寄生的藤蔓一樣成長並充斥她的思緒,爬進每個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阻礙所有其他思緒。

在過去幾週,她和塔圖姆嚴密追蹤了格洛弗的行跡,一路追溯到十年前,就像倒帶的電影。他們從他最後去過的地方起步:她自己住的那棟樓中的公寓,他以丹尼爾.摩爾的名字承租下來,並跟蹤柔伊和她妹妹安德芮亞一個多月。當柔伊離開去德州調查一起案件時,格洛弗出擊了,幸運的是安德芮亞設法在不受傷害的前提下逃脫了,格洛弗在過程中中槍,並蹲在他的潮濕公寓中休養康復。法醫小組估計格洛弗差點身亡,但設法止住了血,一等到他能站得起來,他就逃跑了。

更有甚者,格洛弗快死了,不是因為子彈,而是出於更平凡無奇的原因,他患有晚期腦瘤,這使他比過去任何時刻都更加危險,成為一頭一無所有的垂死野獸。

她轉向站在房間另一端的歐唐納警探,她深色的眼眸尾隨攝影師,他半跪著拍了一系列血腥的腳印。

「我可以看看屍體的照片嗎?」柔伊問歐唐納警探。

歐唐納皺了皺眉,考慮了半晌,彷彿這請求是不合理的,最後她要求攝影師給他們看照片。

他站起身,用一根細長的手指扶扶他的粗框眼鏡,然後他開始擺弄相機,在瀏覽照片時皺著眉頭。

一時半刻,柔伊很難理解自己看到了什麼。「那是屍體嗎?」她問。「屍體被蓋起來了嗎?」

「是的,」歐唐納在她身後回答。「她被蓋上一條毯子。」

「是誰發現受害者的?」塔圖姆問。

「她的父親,艾伯特.藍姆,」歐唐納說。

「是他幫她蓋上毯子的嗎?」

「他說他沒有,她發現她的時候就是那樣了,」歐唐納回答。「證據證實了這一點,看到毯子上的那些污漬了嗎?」

攝影師翻動這些照片,找到兩張大片棕色污點的特寫鏡頭。

「是血跡。」歐唐納指出。「當血液還新鮮時,她就被蓋上了,但是當我們到達現場且血液乾掉時,屍體處於進一步的屍僵狀態,她已經死亡一段時間了,無論幫她蓋上毯子的人是誰,都是在她死後不久蓋的。」

柔伊瞥了一眼躺在地板上、用證據標記標示出來的撕裂胸罩。「你們有找到她的內褲嗎?」

「還沒,我們還在翻垃圾桶。」

「如果沒在這裡,可能就找不到了,」柔伊說。「他拿走了,這是戰利品。」

她仔細檢視了照片。屍體的手臂上布滿血跡,女人的臉上也濺滿鮮血,髮絲凝結成塊,緊貼著沾滿鮮血的雙頰,左腿上沾滿被塗抹開的鮮血,但看起來好像不是傷口造成的,在某個時間點,受害者的腿可能已經擦過地板上的血。瘀血在女人的脖子造成損傷──可能是勒痕,但是在小螢幕上很難確定,尤其是用廣角拍攝的照片。

攝影師不斷滑動瀏覽著照片,加快了速度,彷彿覺得那些影像令他難以直視。柔伊覺得這很奇怪,這些照片是他自己拍的。

「等等,」她說。「回去上一張。」

他向後滑動了一張照片,這是她脖子上痕跡的特寫照片,痕跡看起來確實像是勒痕,但柔伊仍不確定,引起她注意的是女人脖子上一條細細的銀線。

「她有戴首飾嗎?」她問。

「是一條十字架的銀項鍊,她的父親說她一直都戴著,」歐唐納回答。

「他為什麼不拿走那個當成戰利品?」柔伊喃喃道。

「也許他不喜歡珠寶,」塔圖姆這麼提議。

凶手有可能是用項鍊把女孩勒死的嗎?柔伊仔細檢查了照片,似乎不太可能,項鍊會被扯斷,這條項鍊太細了。

「你說她的床頭櫃上有手指抹過的血跡,」柔伊告訴塔圖姆。「那裡有任何珠寶嗎?」

「我不知道。」

「那裡放著一個珠寶盒,」歐唐納說。「有兩條手鍊。」

「兩條手鍊和一條項鍊,」柔伊斷言。「凶手可能搜過她的物品,拿了項鍊,並在她死後戴在脖子上。」

「我對此表示懷疑,」歐唐納說。「她的父親說她總是戴著項鍊,凶手很可能只是在尋找他能拿走的任何有價值的物品,手鍊是廉價的小飾品,所以他留下手鍊,我們會問父親她是否有任何貴重的珠寶。」

柔伊感到一陣惱怒,但她沒對這個論點提出爭論。當攝影師滑動瀏覽其餘的影像時,她一直在尋找,也許這是好一段時間以來,她終於再次觀察到格洛弗的傑作。

當她和塔圖姆找出格洛弗的化名時,他們追蹤了他的行跡,他們已經得知他過去幾年住在芝加哥,他們在麥金利公園找到他的舊公寓,現在有幾個學生住在那裡。他們還追蹤了他以前擔任支援技工的舊工作,那是他六個月前丟掉的差事。他們花了幾天時間與他的老同事和經理談話,試圖收集任何些許訊息,他大多數的同事都說他是個好人,總是樂於提供協助,很愛開個玩笑或大笑,他的經理實際上使用富有團隊精神這個詞彙來形容他。

他的兩位女同事認為他身上有某種令她們發毛的特質,但確切原因她們說不上來。

柔伊知道這種感覺,她十四歲時親身體驗過,羅德.格洛弗是她的鄰居,他起初看起來像個好人,迷人又有趣。然後奇怪的是他令人不安的行為模式開始出現,大約在就那個時候,年輕女性開始相繼死亡。

本文介紹:
嗜血門徒》。本書作者/麥克.歐默;譯者/李雅玲;出版社/臉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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