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hoto credit: pixabay

貓咪形象由黑翻紅?──從《穿著長靴的貓》說起

文/心岱

歐洲是貓從東方到西方經由船隻最先上岸移民的地方,因此,早期關於貓的著作,也多為歐洲語系,很多文獻都要在幾世紀之後,靠跨國授權與翻譯工作,才能讓這些珍貴資料永留文學史。

十七世紀法國文學家夏爾.佩羅在一六九七年發表了《穿著長靴的貓》,這篇童話的出現,具有劃時代的意義,因為貓終於從惡魔的化身轉變成幫助人們的小精靈;「窮得只剩下貓」的磨坊老三,沒想到一雙長靴穿上身的貓,竟然就能展現足智多謀,成為彬彬有禮的僕人,為主子翻身,爭取終生的富貴。

在這篇故事中,貓並沒有名字,但貓以虛構的「卡拉巴斯伯爵」為其主人名號,博得國王的信賴,繼而為主人牽引皇家姻緣,從此進入真正貴族的行列。

在此之後,作家們所寫的貓故事中,貓不但有了「名字」,文體也逐漸脫離童話領域,進入成人文學的世界。在這股轉變風潮,最重要的作品應屬德國作家霍夫曼於一八二○年所寫的《雄貓姆魯》。

名貓姆魯

這是第一次以敘事手法來描述貓的作品。霍夫曼筆下的姆魯長相俊美,穿著長靴(還是長靴),有鬼怪神祕的性格,是混合著人獸特性的英雄,這些特性都與真實世界的貓截然不同。姆魯的身分是作家兼詩人,有教養有學識的他,雖然有時候會因為白蘭地喝多而醉上兩天,也會和戀人密司密司日夜約會,甜蜜地唱著二重唱。

霍夫曼是動物心理學家,有這項專長,才能藉由貓來寫諷刺題材,他並在傳統動物寓言的手法上加以創新,可說締造了風格之先河。《雄貓姆魯》在貓文學上有著承先啟後的地位,正如《雄貓姆魯和他的家族》一書中所說:「《雄貓姆魯》的出現,終於興起脫離千篇一律模式的風潮,創出其獨特的性格和精神。」從此,貓文學所採用的題材大多跟隨著《雄貓姆魯》的模式。

雖然《雄貓姆魯》在題材上占有決定性的地位,但在寫作方式上,以「手記」形式呈現的小說:《貓之為物》,卻是最為重要的作品,它在《雄貓姆魯》出版前十八年前(一八一二年),就已在巴黎出現。

《貓之為物》一書中,主角馬叟夫人的生活始於富麗堂皇的宮殿,最終隱居於修道院中,這樣多采多姿的故事,在「手記」形式的呈現下,另有一種趣味。因此,往後出現的眾多貓文學,幾乎都是以「手記」的形式發行。

法國作家威固土爾在《吹喇叭的人》書中,塑造名叫「伊帝蓋蓋」的角色時,也深受姆魯的影響,雖也走大眾化的路線,但伊帝蓋蓋仍舊不如姆魯平易近人;一身天鵝絨毛的黑貓伊帝蓋蓋,有著雄赳赳的長尾巴,使他渾身散發著貴族的優雅氣質。在一八六○至七○年這勤奮的年代,他是住在男爵纖塵不染的客廳中,享受公爵女兒的恩寵,並學習上流社會待人處世之道。

這顯然與姆魯在阿布拉姆博士的書房、起居間,放肆地呼吸文學氣息的生活大不相同。

遺憾的是,書中並沒伊帝蓋蓋自述的內容,對於他的種種都是由作者來描述。不過即使如此,《吹喇叭的人》一書在人性的描寫上卻比對貓的探討來得更精采有趣。

從穿著長靴的貓到伊帝蓋蓋,這些主角都是雄貓,這或許代表雄貓在人類心目中,是獨立、自主的象徵,有著超人般的想像。

驚悚氣氛的貓小說

在十九世紀的貓文學中,不能不提到《布利滿之館》,書中的「克拉普斯」、「休諾雷」扮演了舉足輕重的角色;他們不是童話色彩濃厚的貓,而是殘留著名貓姆魯的身影與形象。

一八六四年出版的《布利滿之館》,是一本帶有驚悚氣氛的貓小說。克拉普斯和休諾雷是布利滿先生心愛的貓,他們曾隨布利滿航行到西印度群島。他們不但能和布利滿先生同床共眠,更常在他的肩臂上玩耍。相依為命的人貓原本親愛有加,生活非常幸福,但布利滿的妹妹因為不滿他將她和孩子趕出家門,便在這兩隻貓身上下了毒咒,從此貓的存在就為了懲罰主人一般。

故事的尾聲,高高的圓窗映出布利滿先生乾涸的容顏,他微弱地不斷呼喊:「肚子餓了」、「誰來了」,但是如同老虎般巨大的貓正看守監禁著這坐在皮椅上的矮小老人,「他喃喃自語,凝視著沒有星光的夜空,殷殷請求神佛慈悲的降福。」

這就是布利滿悲慘淒涼的結局。這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貓故事,一如愛倫坡(一八○九至一八四九年)的小說《黑貓》,都是將貓的神祕魔力與人的邪惡心思,相乘出最恐怖的行徑。

※ 本文摘自《貓事大吉》,立即前往試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