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沙特持續危害自己的身體,他願意用健康搏取他的哲學
文/梅森‧柯瑞;譯/莊安祺
沙特曾說:「人可以不必花太多時間工作,卻依舊很多產。早上三小時,晚上三小時,這就是我唯一的規則。」不過,如果因此而以為這位法國哲學家的生活很輕鬆,那就是誤解。
沙特一生都懷抱著創作的狂熱,他的生活在每天六小時的工作和充滿佳餚、美酒、藥物和菸草的精彩社交生活之間擺盪。在典型的一天中,沙特先在巴黎的公寓裡工作直到中午,然後出門參加秘書幫他排定的一小時約會。到一點半,他和紅粉知己西蒙.波娃及他們的朋友午餐——長達兩小時,並且配上一夸脫紅酒,把餐點沖下肚去。三點半整,他下了餐桌,直奔回家,做第二段工作,這回波娃也陪在他身邊。晚上他睡不好,只能用安眠藥讓自己安歇數小時。
1950 年代,沙特因為工作太多、睡眠太少,以及菸酒太兇,因而筋疲力竭,近乎崩潰。然而他非但沒有因此放慢腳步,反而求助於科利德蘭(Corydrane),這是安非他命和阿斯匹靈的混合物,在當時巴黎的學生、知識分子和藝術家之間十分流行(而且在法國算是合法藥物,一直到 1971 年宣布它有毒才下市)。醫師開的劑量是早上和中午各一兩錠,但沙特卻一天服用二十錠,由早餐咖啡起開始,一邊工作,一邊一錠接著一錠嚼食,每服一錠可以寫一兩頁《辨證理性批判》(The Critique of Dialectical Reason),這是他第二本哲學鉅著。
這還不是他唯一過量的事物。傳記作家安妮.柯罕 – 索勒(Annie Cohen-Solal)寫道:「他在二十四小時之內的飲食包括:吸掉兩包菸和幾支塞滿黑菸草的菸斗、攝取一夸脫以上的酒精——葡萄酒、啤酒、伏特加、威士忌等等,兩百毫克的安非他命、十五克的阿斯匹靈、幾克的巴比妥鎮靜劑,再加上咖啡、茶和大餐。」沙特知道他這是危害自己的身體,但他願意用他的健康搏取他的哲學。他後來說:「我在腦子裡想道——不是區隔、不是分析,而是以一種會變得理性的形式,在我腦海裡擁有我要寫在紙上的所有念頭,唯一的問題是要把它們分隔出來,寫在紙上。所以簡而言之,哲學寫作就是要分析我的想法,而一錠科利德蘭就意味著:『這些想法可以在兩天之內分析出來。』」
※ 本文摘自《創作者的日常生活》,原篇名為〈尚 – 保羅.沙特〉,立即前往試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