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丈量世界》丹尼爾‧凱曼的五個寫作告白:不愛臉書,但喜歡部落格;對於寫作成名,他深感榮幸……
德國文壇大家、《丈量世界》作者丹尼爾‧凱曼(Daniel Kehlmann)又有新作在臺灣上市;趁著這次《F》與大家見面,商周出版編輯部也特別用筆訪的方式,為臺灣讀者跨海帶來凱曼的第一手消息。對這位向來不喜歡搭飛機的作者來說,這或許已經是臺灣讀者與他最近的距離了!
在訪談中,凱曼除了剖析自己一路以來的創作歷程,也為讀者深刻地分析了他對現代科技、藝術與閱讀的品味與看法,以下是商周出版編輯部與凱曼的筆訪紀錄:
告白一:其實我並不喜歡家族小說
商周出版編輯部(以下簡稱編):您自《名.聲》出版五年之後才又推出長篇小說《F》,這次的創作動機為何?又怎麼會想以家族小說的形式來寫這本書?又是如何決定弗里蘭德父子四人的職業?
凱曼:事實上我不喜歡家族小說。此次的創作動機乃:我想為像我一樣不喜歡家族小說的人寫一本家族小說。一如當初我創作《丈量世界》,動機同樣是想為不喜歡歷史小說的讀者寫一本歷史小說。
我一直覺得取材自一個固定且傳統的文學類別然後加以突破,做一次不同於以往的變化是非常有趣的。不過,當中我還是保留了家族小說的某些傳統元素,亦即藉家族成員或兄弟姊妹來引導出不同的社會領域和環境,這次我在《F》這本小說裡確實也做了這樣的嘗試。
至於弗里蘭德父子四人的職業,其實一開始並沒有設定好,寫作過程中我做了非常多的試驗,甚至數度更改過他們的職業。但唯一不變的原則是,他們四個人的職業都是我個人非常感興趣的行業。最後決定的這四個,更是我最感興趣的四個行業。
編:您最喜歡或同情《F》中的哪一個角色?原因是什麼?
凱曼:毫無疑問是伊凡。雖然他從事名畫偽造的工作,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好人,他從沒對人做過壞事,而且只要能力所及總願意幫助別人。但他的命運卻最令人同情──因為他所遭遇的不幸根本毫無意義,正如他父親在書末對伊凡所發的感慨,此乃伊凡所面對的「偶然的命運」〈《F》中文版第316頁〉。伊凡確實是個悲劇性的人物。是的,伊凡是我在這本書裡最喜歡的一個角色。
編:您不僅讓《我與康明斯基》書中的角色車爾諾在《F》再次登場,在許多情節上也與《名.聲》有所呼應,請問有什麼特別的用意嗎?接下來您還會讓目前已出現過的角色,出現在未來的著作中嗎?
凱曼:是的,這樣的安排在創作時給我帶來很大的樂趣。我很高興這次能讓車爾諾再度出現在《F》中,未來如果有機會,我會很樂意讓我書中的某個或某些角色再次出現在我日後的小說中。
告白二:我被「名聲」這樣的主題深深吸引
編:從《我與康明斯基》、《名.聲》到《F》,您有多本著作書寫了關於名聲與藝術、創作之間的關係,不知您身為全球知名的作家,如何看待自己的名聲?
凱曼:寫作的目的是為了被閱讀。就此觀點我認為,倘若一個作家有幸被許多讀者喜愛,實在不該對於自己的成名有所抱怨。
況且,作家在人生中所遭遇的一切,應該都要能成為其寫作的誘因與啟發,因此也就不難理解,何以我會被「名聲」這樣的主題深深吸引,並為之著迷。至於我個人的成名,我當然不會有所抱怨,任何讀者,只要他對我的作品有所興趣我都深感榮幸。
告白三:我用重新動手書寫來訓練注意力
編:在《名.聲》與《F》中,您對於現代人受到科技的綁縛多有描述,比如艾瑞克坐在視聽間裡看電視時,覺得時時受到監控,或是如同小女孩瑪莉一樣人手一機。您本身對科技與數位化有什麼看法,是否同樣覺得受到束縛?對於兩者所帶來的負面影響是否有何特殊的因應之道?
凱曼:創新所帶來的弊病與好處就像一體的兩面,總是同時發生。當然,有時我也會覺得自己像是手機的奴隸──但不可諱言,它確實帶來了不可思議的便利:如今我們輕而易舉的就可以跟全世界的人隨時隨地進行溝通。
最重要的其實是,你要在這當中維持住自己的專注力。電子媒體會嚴重分散我們的注意力。對此我個人的因應之道是:我重新開始動手書寫。關掉電腦,面對紙張時,你無法收發電子郵件,也不可能滑鼠一按就轉過去看一下電影預告片。這方法能讓人非常有效的集中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