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平凡無奇的日常,其實都充滿荒唐──專訪日本漫畫家駕籠真太郎

文/犁客

「這本作品當中收錄的漫畫,原來是在成人情色雜誌上連載的,」駕籠真太郎道,「所以有限制級內容是很正常的,沒有反而很奇怪啊。」

駕籠真太郎的漫畫很難分類,或者會被認為他自成一類。他的作品類型橫跨恐怖、推理、奇幻、科幻,但又不只安於單一類別,每每在讀者以為「啊這部作品應該就會朝這個方向發展下去吧」的時候轉個大彎,朝一個完全沒有料想到的方向直衝結局。

「我原來對科幻和恐怖題材就很有興趣,」駕籠真太郎一面解釋,一面用筆電找出實例來輔助說明,「我很早就被水木茂的風格吸引:主要角色的線條很簡單,甚至被模糊地溶進背景當中,但場景的畫法很繁複,每個細節都刻劃得很清楚。」這樣的喜好一直延續到他在八零年代讀了大友克洋的作品,「看了《童夢》和《阿基拉》之後,我覺得自己也想要成為漫畫家。」

駕籠真太郎開始朝各種不同類型的媒體投稿,並且嘗試各種不同的類型,「我也喜歡推理故事,所以像《Fraction》和《失真的冥獸》這兩部作品,原來談的就不是連載、而是成冊出版,所以可以事先規劃好整體部局,我就用來創作推理故事;」駕籠真太郎微笑道,「而這回在臺灣出版的《喜劇站前虐殺》,則是將本來是成人情色雜誌上頭的單篇連載作品集結成冊,因為發表的方式不同,所以在創作時的想像也不同。」

雖說以單冊出版為前提,可以事先完整地規劃故事,不過駕籠真太郎也誠實地道,先在雜誌上刊載、再集結出書,因為先有單篇稿費,然後再有出書版稅,所以對創作者的收入而言是比較有保障的。但是成人雜誌的尺度雖大,駕籠真太郎的作品內容大量出現的人體切割、肢解、虐待甚至排泄物,仍一再挑戰讀者的道德底限──這類大膽、直接衝撞閱讀習慣的畫面,在《喜劇站前虐殺》一書中,隨處可見。

喜劇當中的恐怖荒謬

「日本傳統喜劇『漫才』的表演方式,會有一個一直裝傻、胡說八道的表演者,和一個代表現實、負責吐嘈的表演者相互搭配。」駕籠真太郎解釋,「《喜劇站前虐殺》一書收錄的故事當中,所有角色都是那個胡說八道的表演者,他們生活在一個失控的、非正常的世界裡,但卻不自知。讀者們則是那個活在現實當中、負責吐嘈的表演者,閱讀這些故事的時候,讀者就會看出作品當中的情境充滿荒謬。」

荒唐的對比是駕籠真太郎擅長、也偏好使用的手法,例如在《超導腦》當中出現的巨大拼裝女體,充滿奇特異質的感覺。「巨大的女性大概每隔一陣子就會出現在我的作品當中,」駕籠真太郎想了想,「比如說我在創作《超導腦》之前有篇舊作,描述一個美少女在核災之後醒來,發現人類已經滅亡,地球上只剩下蟑螂。對蟑螂而言,這個女孩就是個巨大的怪物,宛如哥吉拉一樣的存在,但在讀者眼中,她其實是個美少女;我對這樣的反差很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