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女兒學校老師約她面談,為的是聊補習(費)?
文/劉昭儀
羅小姐剛上國三的時候問我:「馬麻,我是不是應該要去補習啊?我們班前三名的同學,都在同一個補習班補習哎!」我回:「那妳知道倒數三名都在哪裡補習嗎?」(羅小姐御賜阿木白眼)
因為羅小姐唸的小學,在天龍國來說算是很放鬆的公立學校。一般來說,同校家長的普遍共識,都希望孩子快樂學習。(然後到國中才甘願乖乖就範哈)大家在一起最在乎的,不是考試的日期和內容,而是計畫一起出去玩的主題和形式;或是組隊參加體育賽事的各種訓練細節。所以羅小姐小學玩過足球、登山、路跑、游泳,後來還加碼小鐵人三項;以及與同學、家長,每逢假日就出遊的露營、生態或歷史小旅行、還有純粹玩瘋了的諸多美好回憶⋯⋯
但是無法停駐的成長,還是把羅小姐推上了國中。唸了一年,她的導師跟我說:「其實羅小姐的心還停在國中的校門口,一直還沒進來過⋯⋯」(這位導師是個詩人吧?!)所以,國中一年級的數學,確定成為羅小姐人生中必須繞道而行的世紀大黑洞;國文與史地的背誦,譬如極限運動,呲牙咧嘴也無法破關;生物課除了心臟血管畫得栩栩如生之外,其他毫無生氣;除了英文沒有落後之外,每天看著闇黑少女的臭臉,就知道成長必須付出多大的代價。
這段期間,我們除了耐心等待與陪伴,大概就是恰如其分的支持了!比如說,羅小姐抱怨每天清晨六點要參加泳隊的晨訓,練完後筋疲力竭,讓她第一節上課沒精神。我就會說:「這樣很好啊!妳可以省去打瞌睡的時間,直接趴下來⋯⋯熟睡之後,就又是一條好漢了!」這種自以為是的幽默感,當然無法救贖以成績作為評鑑自己能力的國中生;但至少我要讓她知道,阿木可以寬容而且冷靜地陪伴青春期的各種歇斯底里或大驚小怪;甚至可以理性地從側翼觀察她的專長與能力,允許在考試以外發掘不同發展或肯定自己的可能性。
也就在羅小姐唸國中時,發生一件離奇的事情:她的某位科任老師約我面談,開宗明義地告訴我羅小姐雖然才國一,必須為二年級的課程打好基礎,希望我要好好督促孩子,最好要增加額外的補習,否則恐怕跟不上⋯⋯巴拉巴拉巴拉(補習萬能的各種演繹與詮釋)
「我教學工作很忙,但是如果真的有需要,我可以想辦法抽出一點點時間,每週一次幫她補習⋯⋯不過我要先聲明喔:我很貴,非常貴,一個小時要 XXXX 元。」(整段話講完,阿木只覺得他說自己貴的這句不是鬼扯!)
生命中以血淚換來的處變不驚,這時就要拿出來應用了。我先說:「因為我家弟弟還小,假日家裡太吵雜,可能不適合上課⋯⋯」
「那簡單!我可以幫忙找到適合的地方。」
「最近女兒週末都要去做復健,時間好像比較緊張⋯⋯」
「時間有彈性,為了同學能進步,我可以配合調整其他人上課的時間⋯⋯」
逐漸被逼到牆角的我,為求脫身,只好說:「我回去立刻排一下時間,也跟女兒商量一下,然後盡快回覆老師,看什麼時間方便喔!」
給了似是而非又語焉不詳的承諾,我總算逃離了差點讓我栽了跟頭的案發現場。才剛到家,就收到老師的簡訊:「請問何時可以跟我確認上課時間?我要調動其他同學的時間來配合你們喔!」
老師這種鍥而不捨的精神,不做直銷真是太埋沒了吧!但經過反覆思量,並且考慮羅小姐作為人質、要繼續在學校上老師的課⋯⋯我最終找了一個跟老師相同等級的鬼扯說法:最近時間實在排滿滿,之後一定找時間,請老師到時一定要幫忙巴拉巴拉巴拉。同時我私下找了導師,告知狀況,才知道這種濫用教師職權的行徑,已經不是第一次,校方似乎無可奈何。但我彼時有各種顧忌(是的,因為爸爸曾經是個名人,不想讓孩子在校園裡被注意),所以只能請託導師,她果然代替了我,在學校張開母雞的翅膀一般保護了我的小孩,讓我衷心感謝。
不要以為我無條件排斥補習,我只是想辦法不讓自己被分數沖昏頭,而是先去欣賞孩子的其他能力──當然不是考試的能力。而選擇補習,就跟所謂進名校一般,如果自己的小孩沒有一定的程度,送去全是前段菁英的團體中競爭學習,下場不是落荒而逃、就是戰死沙場啊!如果真的無法應付學校的進度,我寧願讓孩子自發性地提出具體需要的協助:比如科目、學習方法、學習進度,透過親子的討論釐清,並且得到共識,再來才能對症下藥。
而更重要的是,學校教育裡不只是學科學習,要讓孩子知道,發掘自己的能力、性向、還有交朋友、跟人相處,對我們來說才是更重要的指標。有次我跟羅爸爸說:「如果每個人擁有一定的好運氣,我情願孩子把運氣留在碰到好的朋友與伴侶上;至於考試運呢?就是其次了?!」
羅爸爸自以為聰明的貧嘴:「所以,你的好運都梭哈在找到好伴侶了嗎?」
我冷冷地回答:「不,你誤會了!我才是好運都用在考試的受害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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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羅小姐出門前,阿木衝到門口問:「妳是不是沒錢了,要不要阿木罩妳?」
羅小姐遲疑了一下⋯⋯
我:「我頂多唸妳而已,但我還是會給妳錢啊!」
羅:「但把拔都不會唸,就直接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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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摘自《我的渣男與逆女》,原篇名為〈金牌補習班〉,立即前往試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