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經典也青春】如果國民黨贏得了1949年的國共內戰?──廖偉棠談陳冠中的《建豐二年:新中國烏有史》
文/陳蕙慧
本文原載於作者臉書,經同意後轉載
每年春天台北的盛事之一就是由台北市文化局主辦、《文訊》雜誌規劃執行的「台北文學季」了。
其中最引人矚目的單元之一為「國際作家」,2022年邀請到的是一代文藝復興人、香港重量級作家陳冠中。
「經典也青春」節目配合這項亮點活動,將一連兩集介紹陳冠中的代表作。
說到陳冠中先生,我想起2008年在麥田任職時爭取重啟王德威老師主編的「當代小說家系列」,當時「系列II」首發作品的書稿就是陳冠中先生的《盛世》。
我還記得讀完書稿後對這本書主題、形式、文字風格的震撼,寫了一封因震撼而呆呆的信給王老師,只能說見識尚淺,對這樣完全出乎想像的華文創作拜服到無以復加吧。
而詩人、評論家廖偉棠也跟陳冠中先生有很深的淵源,做為曾定居香港,來到台灣,並且關心時事、歷史及未來道路的偉棠,對《建豐二年》這本企圖感變歷史的作品,是怎樣思索和演繹的呢?他的領讀摘要如下:
一、偉棠從陳冠中「中國三部曲」首部作《盛世》談起,他表示《盛世》當年想當然耳被中國禁了,而這本書引起很大轟動有兩個面向,在中國轟動跟政治有關,在香港轟動是發現陳冠中又回來了。
陳冠中在香港創辦《號外》雜誌(從1976年擔任總編輯共23年),做傳媒很長的一段時間,也寫時事評論、書評,使得他的眼界和其他作家很不同,也跟很本土的香港作者很不一樣。
二、偉棠年輕時在北京與陳冠中結識,冠中先生邀他加入藝術雜誌團隊,擔任首席攝影師、編輯,他也曾與陳冠中合作,出版了一本雜文集《波希米亞中國》,這是屬於他們的北京記憶。
他們兩位的經歷有點雷同,到香港求學、去北京,到過台灣,但陳冠中最終又回到北京,可説做為華人作家,無論政治立場如何,中國歷史還是如影隨形。
以陳冠中的另一部作品《北京零公里》而言,偉棠讀這本書讀得極為難受,他自承換作是他,不會寫這麼痛苦的東西。
《北京零公里》直接與中國當代史短兵相接,正因為陳冠中的身分特殊,才能游刃有餘地處理此一主題,對待不同的政治思潮,猶如隔岸觀火般明晰。
三、理解以上背景來看《建豐二年》,就能了解這是一個小說家企圖改變歷史政治的嘗試。在這個嘗試中,陳冠中掌握了一項特殊兵器,也就是架空歷史。
這項兵器用來處理中國當代史,彷彿量身訂做似的,用以顛覆中國歷史上最大的事實,扭轉中共的歷史。好比,在某個戰爭時刻,孫立人沒被懷疑,因此能扭轉局勢,國民黨勝利,統一中國,而毛澤東則被流放。
這樣的假設性,把對真正的歷史的諷刺性寫了出來,同時也提出扭轉歷史之後,仍然變化不了的是什麼?以及世界會變成怎樣?
四、偉棠指出,誠然歷史是沒有「可能」一說的,但在文學裡還是有很多岔路可以選擇,例如有部超時代的科幻作品《高堡奇人》,故事中二戰時美國輸了,但有一個小說家寫了一部作品是「如果美國贏了」。
《建豐二年》中也有這樣一位小說家,張東蓀,在虛構歷史裡他是反對蔣介石的學者,寫了一篇論文是——假如共產黨掌權會怎麼樣?在這樣翻來翻去的閱讀過程中,讀者會發現陳冠中並非在開玩笑,反而會探問,這是否在提醒:我們要如何不被歷史左右?
也就是說,作為一枝文學的筆,還是有機會打開我們現階段選擇方向的可能性,以及辨識在變化中不變的東西。
五、偉棠強調,《建豐二年》可能是整個華文界中最嚴肅的架空小說書寫,它的小說語言是細膩而具諷諭的,假如讀者對當代華文文學史有一定的了解或興趣,會在許多地方會心一笑,像是提到張愛玲和瓊瑤,寫得很幽默,但同為寫作者,陳冠中也很為很多小說家抱不平。
同時,讀者也會發現,在這本小說中能夠得到安慰,是故事中建豐時代雖是極權統治但相對自由,一些小說家的文學夢以及人生會有很多的不同。
六、整部《建豐二年》,陳冠中也花了很多篇幅在講老總統和少總統政權銜接之間,台灣現行的多項政策,如何搬到中國去做、效果如何,以及怎樣才是好的做法。
偉棠提醒,作者筆下的蔣經國,是從很人性化的角度去寫,寫出了他做為獨裁者的後代是否要繼續獨裁?其中的種種內外心理糾葛。
此外,陳冠中也寫出了無論是國民黨作家或黨外作家,對這兩位掌權者作出他們的立場的選擇,而這一切正因為陳冠中能夠置身事外,因此使得書中的人物更具血肉,這一點值得我們留意。
那麼,是否關心歷史的讀者也曾問過自己同樣的問題:假如當年國民黨贏了,中國、台灣、我們的世界會變成怎樣?而你的思考是怎樣的內涵?與陳冠中的有何歧異?
更多精彩內容,歡迎收聽本集的「經典也青春」,詩人、評論家廖偉棠談陳冠中的《建豐二年:新中國烏有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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