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條理地評一本書,有邏輯地認識世界──「《秘密讀者》搞什麼?」犢講座側記
文/犁客
2013 年六、七月間,朱宥勳、印卡、黃崇凱、神小風等幾位新生代文學創作者,籌組了「秘密讀者」。由這群創作者主導、編輯,以《秘密讀者》為名的刊物,2013 年九月在 Readmoo 電子書店上架,成為一本國內少見的特殊雜誌──不因它是原生的電子刊物,而因它是難得的書評雜誌。
「我們想要正視國內文學書評的問題;」《秘密讀者》第二十期出版前夕,Readmoo 電子書店找來四位參與編務的「秘密讀者」成員同臺舉辦「犢講座」,負責引言介紹的朱宥勳如此表示,「大家或許覺得平常接觸得到的文學書評不算少,但市面上大多數的文學書評都太像業配文了──因為出版社把書評當成協助銷售的工具之一,所以書評幾乎都只講好話,與促銷扣得太緊,加上能刊載書評的媒體太少,在顧及銷量的情況下,在僅存的露出空間裡,就只剩下促購式的內容。」
因為這個想法,幾位七年級的創作者及研究者開始著手製作一本專門刊載書評的電子版雜誌。選擇電子版,除了可以省下印刷、倉儲及物流與逆物流等等費用之外,還有個重要的原因,「電子版與紙本雜誌不同,不用在意字數限制,可以把評論寫得更完整;」朱宥勳笑著說,「因此,《秘密讀者》刊載的都是篇幅夠長的評論。」
《秘密讀者》有專職的行政人員,但沒有固定的主編,每期的編輯群會有些變動,因應每期的不同主題。除了朱宥勳之外,這回出席「犢講座」的其他三位講者,都曾在不同時期擔任《秘密讀者》的編輯。
第二位發言的鄭清鴻是前衛出版社的編輯,接續朱宥勳對目前大多數書評的看法,提出書評有「評論推薦化」及「評論學院化」的現象。前者指的是出版社將評論視為行銷工具之一的情況,後者則直指評論無法與更大多數讀者溝通、以致失去原有意義的狀況。最後一位講者、《秘密讀者》發起人之一的印卡,也提出同樣的觀察,「現在的文學評論,好像是文學研究者寫給文學讀者和文學創作者的,這樣的封閉循環,沒法子讓還沒接觸這些作品的讀者,藉由書評去了解文學作品的優劣,幫助不大。」印卡同時提出,「在網路及電子媒體上做評論,似乎會讓某些人有太過輕淺的印象,但事實上,從上個世紀末開始,就已經有許多重要的評論出自網路,用發表的載體區分評論內容,並不正確。」
四位講者中最有趣的或許是第三位發言的蔡宜文。蔡宜文的專業不是文學,而是社會學,她選擇撰寫評論的標的,也多是《後宮甄嬛傳》這類不大會出現嚴肅評論的作品。「每種作品都有它出現的理由,」蔡宜文如此認為,「什麼時代出現什麼樣的作品,都有背後的原因,不管那些作品是純文學創作,還是大眾娛樂小說。文本分析不能忽略社會,充滿娛樂性的作品也應該被這樣看待──這是我挑選這些『不會出現評論的作品』來評論的原因。」
蔡宜文的做法,正是這些研究者及創作者編纂《秘密讀者》的重要目標之一。
書評不該只是在特定範圍裡流動的資訊或者促購書籍的口號,而該回歸書評原有的意義──有條理、清楚地分析一部作品的優點與缺點、指出箇中主題或者它與時代脈動相互呼應的方式、替讀者們找到它在文學與社會當中的定位,提供不同的切入角度,讓讀者對一部作品有更多面向的了解。
「要做到這個,創作者與評論者都還有許多養成的問題,」印卡直接指出,「評論如果沒有一定的邏輯,就難以產出有內容、可以再引發討論的評論。」
「我們希望更多『非文學專業』的讀者加入書評的行列,」朱宥勳補充,「用自己的專業、自己的方式,有系統有條理地闡述自己對書的想法,投稿給《秘密讀者》。」
無論點評的是純文學還是大眾小說,《秘密讀者》中的評論都呈現了清晰的思路及獨到的見解。用這種態度了解文學作品,可以看到更多面向,產生更立體的理解。
而且,也能更了解整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