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陽一直推】穿越時空能查明真相，還是會製造犯罪？──話題燒腦韓劇《Sign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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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陽
雖然有人從出生就是怪物，但也有人為創造出來的怪物，
若有人，若有那麼一個人能向他伸出手，也許所有事情都能被拯救。
──韓劇《Signal》
最近因為四件事，一是閱讀了幾部台灣創作者所寫、已出版或尚未發表的推理小說，二是在偵探書屋舉辦的讀書會中討論了售出多國版權和電影改編權的《13‧67》，三是於某場會議中和主辦單位聊到的創作課程規劃，進而讓我想利用這一回的推坑時間，來談談推理書寫中我極其注重的一項富故事性的特質──
那就是「因果關係」。
若以推理小說創作歷程來看，在早期奠基者如艾德格‧愛倫‧坡（Edgar Allan Poe）、亞瑟‧柯南‧道爾（Arthur Conan Doyle）等人的作品中，多透過大偵探（great detective）接觸到遂行或進行中的事件之「果」作為故事的開端，經由分析證物、證詞等邏輯推敲與憑經驗法則論述，回溯至肇始之「因」。這類的因果關係是很單純不複雜的，主要受到發表場域（雜誌）和篇幅（短篇）的影響，因此重點多顯現在神祕事件的詭譎離奇以及調查手段的精巧高明上頭。
慢慢地，當進入長篇小說興盛的年代，因果關係便顯得日漸豐富卻也龐雜起來，例如從連續殺人事件中拼湊出被害人的共通點以及與凶手發生互動的特殊接點、登場角色間的幽微互動，以及受現實社會價值觀和主流意識等諸多影響，著重於心理的、細節的、關懷甚或批判式的書寫不但加深了故事的探索度，同時拉寬了閱聽者的接觸面，比方勞倫斯‧卜洛克（Lawrence Block）的《八百萬種死法》（Eight Million Ways to Die）、宮部美幸（宮部みゆき）的《模仿犯》（模倣犯）、史提格‧拉森（Stieg Larsson）的《龍紋身的女孩》（Män som hatar kvinnor），都有讓讀者印象深刻的表現。
還有，近期新追加一筆，也是我文章開頭提及但尚未揭露的第四件事：令我大感驚艷、一定要拉大家和我一起跳坑的韓劇《Signal》（시그널）。
2000年7月，某間小學操場上，成群的學生正在上體育課。女孩朝垮著一張臉的男孩展露微笑，主動邀看似孤單的他一起打羽球，然而男孩只是別過臉，不發一語走了開來。
稍晚的放學時刻，外頭大雨傾盆，男孩拎著一把傘看向因沒有雨具而發愁的女孩。女孩看見男孩，再次揚起嘴角友善地笑了，男孩卻慌張地傘也不開低頭衝進雨中。接著，他回頭連望了三次，第一次見到的是垂頭落寞的女孩；第二次看見的是站在遊戲器材旁，一手撐傘的紅色高跟鞋女人；第三次映入眼簾的，是女人偕同女孩離開的身影。
那是他最後一次見到那女孩。
十五年後，「女童金允貞誘拐案」追訴期限就要到來，女孩的母親仍站在警局外舉牌無聲懇求真相降臨，長大後的男孩當上心理剖繪人員進入警界，陰錯陽差地加入時效到期前的追凶行動──到此為止，這是個正統的警察程序辦案（Police Procedural）故事，事隔多年後尋獲缺漏的重要線索，順藤摸瓜查出當年從警方眼皮下溜走的嫌犯，是普遍可見的「第一層因果關係」。
之所以稱心理剖繪師朴海英「陰錯陽差」地加入查案緝凶的行列，在於關鍵線索的取得並非來自一般的調查手段，而是透過一具年代已久的無線對講機通訊，另一頭的男性提供了重要關係人的行蹤，才使案件露出解決的曙光。此後，這具沒裝電池的無線電會不預期卻又總是在晚上11點23分響起，經歷幾次心存疑竇的對話後，朴海英才知道對方是生活在過去時空的刑警李材韓，兩人巧妙聯手拼湊起手邊的線索與推理思緒，以「倒逆的因果關係」大快人心地解決數樁未破懸案，是勾串事件、藉以刻畫警察組織與時代變遷的「第二層」。
「為何朴海英立功偵破的待解懸案，都與失蹤的李材韓前輩有關係？」現為朴海英的同僚長官、當年由李材韓訓練出來的女刑警車秀賢留意到這層不尋常的關係。本該失去功能的無線電為何能夠使用？朴海英與李材韓之間存在怎樣的羈絆？這是讓角色立體化、產生同理心化的第三層因果，在全季十六集的故事中次第浮現。
這種穿越時空通訊破案、現下的決定影響了過去發展的科幻設定，很快令人想起好萊塢電影《黑洞頻率》（Frequency），回憶吉姆‧卡維佐（Jim Caviezel）與丹尼斯‧奎德（Dennis Quaid）飾演的父子倆如何能揪出惡名昭彰的「南丁格爾殺人魔」。只不過，《Signal》這齣劇並非以科幻橋段作為主題發揮，而是編劇金恩熙想透過無線電這個玄幻要素，將「發生在現實韓國的未解懸案，以影劇改編的方式與觀眾對話」。這是第四層，也是最能引發播映地（韓國）觀眾共鳴感的因果關係。
是誰造成懸案？這些未解事件與社會中的你我具有哪些連結？真相的背後是否隱藏著利益糾纏不清的黑霧？堅持正義、行走正道的警官主角，是不是能堅持到最後並為世局撥亂反正？一連串的好奇與提問，正是《Signal》中揭櫫且反覆討論的，並讓這三位主角邊受折磨邊展現他們的信仰：絕對不要放棄，過去是可以改變的，就算追查出真相的代價有多高，都要勇敢地扛下來。
那麼，也請大家勇敢地跳坑一看這齣頗為燒腦的韓劇《Signal》吧！
冬陽一直推，咱們邊抓怪邊看奧運邊繼續推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