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光磊灰鷹巢城】好書＋英譯準備＋運氣 《私家偵探》走出文學外譯第一步

昨天下班前收到義大利 Marsilio 出版社的報價，要簽紀蔚然老師的《私家偵探》。跟代理討論之後，晚上就迅速敲定了這筆授權。簽下這本書的法蘭西絲卡‧瓦洛托（Francesca Varotto）是 Marsilio 出版社的總編輯，也是打造該社精彩北歐犯罪文學書單的幕後推手（賀寧‧曼凱爾和《龍紋身的女孩》都是她們出的書）。

法蘭西絲卡去年跟我買了麥家的《解密》，但我們今年才在倫敦初次碰面，上週則應文化部之邀來台參加版權研習營，同行的還有她的西語書探卡門和德國 Suhrkamp 出版社的法蘭克。

她從未來過亞洲，這次來台北對一切都充滿驚奇，回去之後用全新的眼光讀《私家偵探》，別有一番感受，遂決定出手簽下版權。Marsilio 是歐洲極具指標性的出版社，而這就是我們一直在等待的第一槍，有了這筆授權，其他國家的編輯很有可能陸續跟進。

五年的漫長等待與多方努力

這背後是近五年的漫長等待。

2011 年我讀到這本書，找上紀老師簽下代理權，找譯者製作英譯稿，推薦給 And Other Stories 出版社的中文讀書會，推薦給《亞洲文學評論》雜誌刊登譯稿。2012 年台北書展基金會首度主辦 Fellowship，我們安排紀老師來跟外賓介紹這本小說，《私家偵探》並獲選文化部和書展基金會的英文試譯本補助。

2013 年的法蘭克福書展，台灣館推薦作家找了紀老師和吳明益老師兩位，幫我處理此書美國版權的馬可斯‧霍夫曼跟紀老師在台灣館碰面，2014 年馬可斯來台擔任第二屆版權研習營講師，又和紀老師重逢。

但總是差了臨門一腳。美國編輯讀了英文樣章，說不錯不錯還有沒有。其他國家的編輯收了資料也就擺著，沒有關鍵因素能夠讓她們做出決定。直到去年這本申請到台文館的翻譯補助，安娜和譯者朋友 Gigi 翻完全書，我們這才有了讓人沒有推託藉口的武器：完整的英譯稿。

今年法蘭克福書展，我跟卡門和法蘭西絲卡在 Hessischer Hof 大飯店見面，法蘭西絲卡一聽故事馬上就說想看《私家偵探》。我當晚就把英譯稿寄給她，三個星期後她來台北的時候，跟我說已經開始讀了。

這次的參訪行程並不包括書中重要的場景六張犁，但上週三去了大稻埕附近的日星鑄字行、三二四版畫和偵探書屋，天下著雨，我們一行十幾個人在狹窄的巷弄裡穿行，經過老舊的房舍和斑駁的鐵門背後卻可能別有洞天。我跟法蘭西絲卡說，那場景應該有點接近書中的感覺。她回信說：「去鑄字行和偵探書屋的時候，我滿腦子想的都是主角吳誠。」

現在回頭看，這五年其實也就是政府開始推動文學外譯，希望能打進國際主流書市的過程：帶作家去國際書展、準備試譯本，版權研習營讓外國出版人來台參訪，與作者見面，提供翻譯補助，製作《Books From Taiwan》刊物宣傳。

我們總希望外國出版人來台以後，就會發現某本喜歡的書並簽下版權，但現實中這種機會並不高，而要成就這樣的機會，背後需要無數的準備：要有好書、要有現成的英文資料和譯稿，要有能夠跟外國出版人介紹書的版權人，然後，還要很多很多的好運氣。

謝謝文化部和書展基金會的一路相挺，謝謝紀老師一直以來的支持與信任，謝謝安娜和 Gigi 的絕妙翻譯。五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這樣的等待很值得，而且我相信下一筆外語授權絕對不必等那麼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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