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說書】凝視現實與想像交織的世界──《地圖的歷史:從石刻地圖到Google Maps,重新看待世界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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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說書】凝視現實與想像交織的世界──《地圖的歷史:從石刻地圖到Google Maps,重新看待世界的方式》

文/王健安
本文與【故事‧說書】合作刊載

地圖即故事,地圖即生命。地圖的力量能迷惑、能振奮、能煽動,能無聲傳遞迷人的故事,講述我們曾經經歷以及即將前往之處。賽門‧加菲爾(Simon Garfield)《地圖的歷史:從石刻地圖到Google Maps,重新看待世界的方式》以其獨特的眼界,解說地圖如何表達、又如何巧妙在時間長流中重塑了歷史。地圖在這本書中,不僅是用來觀察周遭世界的跳板,還反映出更具定位的自己。

西方文化中有句哲學格言如此說道:「如其在上,如其在下;如其在外,如其在內。」

意思是世界萬物皆同樣由真理運作,任何一個事物,哪怕無限渺小,也能讓人看到世界全貌。這句話也能用來描述地圖與人類的關係,一小張地圖紙,總能帶領觀者到達世界上任一地方。

地圖的歷史悠久,在人類的發展史中一直佔有重要地位,透過地圖所看到的歷史資訊,絲毫不下於任何一份以文字建構的文獻。無論是何時完成的地圖總能帶領觀者,回望某一群人的世界觀。例如十六世紀製圖家坦佩斯塔(Antonio Tempesta)、布蘭比拉(Ambrogio Brambilla)等人繪製的羅馬城地圖,在重要教堂及路口的位置,都有一座相當高聳的方尖碑,觀者可以此輕鬆定位地圖上的位置。

同時也不難發現,這些方尖碑的比例過大,完全不符合實際狀況。如此繪製方式,起源於在十六世紀的教宗基於各種政治、宗教、美學上的考量,決定遷移羅馬城內各座方尖碑,移到重要教堂或路口處,既當作誇耀政權的地標,也當作朝聖地點。

以現代觀點來看,搬遷方尖碑並不困難,但對十六世紀的歐洲,這可是自羅馬帝國滅亡後,十幾個世紀以來從未有人能辦到的工程成就。隨著方尖碑重新聳立在羅馬城內,眾人莫不以各種方式記載他們所看到的奇景,其中展現羅馬現況的地圖,當然也是主要表現方式。地圖物件失真的比例的問題顯而易見,但對當代人而言,比起寫實效果,更想讓觀者想像方尖碑所營造的宏偉效果。

透過地圖,我們得以望見十六世紀的人們,如何看待轉變中的羅馬城市景觀。《地圖的歷史:從石刻地圖到Google Maps,重新看待世界的方式》(以下簡稱《地圖的歷史》)的眾多故事,也是在用同樣觀點,帶領讀者觀看濃縮在地圖中的世界觀。

探索世界,控制世界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地圖發展史也是人類探究世界與控制世界的歷史。

從古典時代地中海地區的知識重鎮──亞歷山卓城開始,眾多知識份子聚集於此,討論地球的大小、世界的輪廓,更以此為依據,畫出了心目中的世界地圖。他們的地圖錯估了世界大小,既少了美洲,亞洲地區的東亞也大幅水縮水,這些地圖展現了當時地中海地區的交流極限,同時也反映了人類試圖跳脫感官極限,試圖在一張紙上,以神的視野從高空觀看世界的企圖心。雖然有時難免以想像代替知識上的空白之處,例如非洲南端竟然和南極大陸連在一起。

【故事‧說書】凝視現實與想像交織的世界──《地圖的歷史:從石刻地圖到Google Maps,重新看待世界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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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所謂的世界地圖,在十五世紀的大航海時代才出現。因為知道美洲的位置,人類才意識到地球的大小遠比原先設想來得大。然而,早期世界地圖中的美洲常呈現一種相當怪異的模樣,一方面是因為航海家、探險者、殖民軍隊尚未探勘完畢,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尚在研究呈現的方法。

十六世紀麥卡托(Mercator)發明的正形投影法(Conformal projection)是近代製圖學上的一件大事。眾所皆知,地球表面呈現圓弧狀,這意味者要在平面紙張上繪製地圖並不容易。麥卡托他改良前人發展的投影方法,使所有經緯線的交集點為固定的直角,意味著所有的方向也都有明確的經緯直線指引,人類有了一套更便利地球樣貌的方法,而他的描繪方法,也大致沿用到今日,對後世人類的世界觀具有莫大影響。透過越來越清楚的世界地圖,西方文明開始規劃通往世界各地的航道,描繪可征服的地方,或是用來劃分勢力範圍,踏上征服世界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