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康文炳的編輯檯上,和檯下】巨額虧損?大幅裁員?從《衛報》近況看台灣媒體
我不是天生的樂觀派,特別是對自己身處其中的困局,樂觀的言論聽來,往往難免過於天真、一廂情願,甚至不負責任。
這篇闗於英國《衞報》的報導,其實是台灣媒體在產業大動盪下,對外困頓求生、對內路線較勁的放大版實境秀,我們可以從中看到幾點台灣媒體的類似狀況:
一、媒體的敵人很多,但要克服(或合作)的最大對手依然是Facebook和Google。
不僅紙質新聞業務的收入進一步下降,數字廣告收入也大幅降低——因為讀者紛紛轉向移動端,Facebook和谷歌則佔據了最大的在線廣告份額。
二、編輯是媒體核心,但要解決問題,卻不能只把眼光侷限在編輯部。
本來就呈下降趨勢的紙質業務收入,因各大廣告商的退出而進一步萎縮。(董事長)帕姆塞爾重組了廣告部門來使其更具競爭力,並尋求新的商業夥伴來增加營收。
三、衝流量,已經一再被證實,只能叫好不叫座。
在主持《衞報》工作的二十餘年裏,(前總編)拉斯布里傑建立起了數以億計的受眾,帶領英國新聞媒體積極擁抱互聯網,收到了大量來自新聞界的讚譽。然而,當《衞報》虧損額激增時,這份讚譽就變成了指責。
四、讀者流失、廣告收入下滑,平常都只是一種「感覺」,直到揭露巨大的財報虧損才有真實感。虧損讓老闆採取行動,未來一兩年,台灣媒體要小心年後的失業潮。
這一不斷虧損的報紙正以驚人的速度燒錢,根據內部數據,僅今年上半個財政年度就支出高達四千八百萬英鎊。儘管管理層已經保證虧損勢頭將會得到控制,業內人士仍非常擔心其前景。
五、不景氣時,擴張抑或緊縮的路線選擇,會是媒體高層較勁的核心。
由帕姆塞爾和《衞報》總編凱瑟琳‧維納率領的新團隊,在經歷了一段時間的權力鬥爭後,與前總編艾倫‧拉斯布里傑分道揚鑣。
六、……但衝擊最大的,還是基層員工。
《衞報》將不得不削減60%以上的成本,才能勉強依靠它從數字出版內容獲得的盈利來生存。在分析了最新的內部數據後,新一輪的裁員也極有可能。
七、虛實整合的艱辛,讓迅速節約成本的「純網路化」,成為一種無能為力的必然選擇。
這將會需要一場相當劇烈的重組和變革——就像三月份《獨立報》所做的那樣,裁掉許多員工,徹底地進行重新配置,成為一個「純數字媒體」。
八、付費訂閱,對大(成本)媒體的成效可疑。
《衞報》試圖利用其品牌與讀者強烈的親和力,讓他們自願支付每年四十九英鎊的會員費用來幫助其「起死回生」。「我不認為有人會相信會員制就能一勞永逸地解決商業挑戰。」一位記者表示。
九、尋找新的「業務報導」方向,這種公益新聞的「置入報導」,可以參考。
此外,也有慈善家和慈善基金會表示願意資助公益新聞項目,如蓋茨基金會就資助了關於國際化發展的報導項目。
這篇報導的最後,停在一連串的問題上:
一大串問號懸在《衞報》的頭上——新的營收來源?進一步裁員的計劃?紙質業務的前景?能否保持在線免費閲讀?
時間真的不多了。
人生許多問題,我都沒有答案;我只是相信:正視問題,至少不會錯。它也許一時解決不了問題,卻總能帶你一步一步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