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透視他人與自己內心的各種陰影(還可以同時吱吱叫)──《積木之家》與恐怖驚悚書展
文/犁客
「說故事是世界上最古老的行業之一」──會這麼說的人有很大比例自己就是創作者,這話聽起來也就有點「從前只要說故事就能過活了真好哇」的感歎。
現代世界承載故事的形式很多,不過古早時代(尤其文字還沒普及、甚至還沒發明的時代),承載故事的形式最主要就是口述;現代世界有一大堆各式各樣故事類型,類型與類型間還相互搭來混去,不過古早時代沒那麼複雜,「超自然」類型是大多數專業或非專業創作者愛用的敘故事類型,原因無他──超自然類型十分好用,神鬼精怪可以用來解釋那些難以解釋的天然災禍、權力更迭、村里鄉間的新聞事件,還可以讓你教小孩(或嚇小孩)。
愛講超自然故事,大約古今中外皆然,不過在所有超自然類型故事當中,恐怖故事是十分特別的一種──這類故事表面上看起來會有發生得沒什麼道理的事情,不但發生的過程沒什麼道理,連發生的原因都沒什麼道理。但這些沒道理只是因為我們受限於日常現實的眼光,當搞懂了那個非現實的規則,那些沒什麼道理會忽然都變成有點道理──而且可能還會符合某種更高的道德準則。
更有趣的是,有些恐怖故事的創作者會設法在結局時讓角色擺脫鬼怪糾纏,但也有些創作者乾脆讓角色留在恐怖的領地,但無論如何安排結局或描述道德主題,恐怖故事的創作者永遠都在無所不用其極地讓閱聽者感到恐怖。當然,有些創作者會辯稱,這樣才能讓故事裡的道德主題產生效果;但,拜託,說實話吧,恐怖故事的創作者就是想要嚇人啊,一如恐怖故事的閱聽者就是期待被驚嚇啊!
因為恐懼有種滌清情緒的作用──經歷現實裡不大可能發生的情節、在虛構中面對危險並且繃緊神經面對,回到現實的時候,不但彷彿在心裡預先練習處理遭遇麻煩之後的情緒轉折,而且還會知道那些壞事其實並沒有發生,所以感到某種卸下重量的爽快。
說起來,恐怖故事的這款作用,也是許多故事最基本該有的作用:提供一個與現實類似但不完全相同的空間,讓我們成為另一個人、經歷另一段人生,從他的人生裡,我們將學到某些功課,回頭應用在自己的人生當中。
百餘年前美國的愛倫坡將理性邏輯放進恐怖故事當中,開啟了「推理」類型;十數年前日本的京極夏彥營造出界於現代及過去間的妖異氛圍,成為獨特的「妖怪推理」;連夜裡都亮晃晃的現代都市裡,仍然有無數經過口、耳、指尖與網際網路流傳的「都市傳說」;而植劇場的《積木之家》,也讓觀眾發現:所謂的正常,其實只要稍微轉個彎,就會衝進某種難以想像。
這些故事有些利用邏輯死角來欺騙閱聽者,有些利用直接的駭人畫面來驚嚇閱聽者。閱讀這些故事,可以讀到這種原始情緒具體化之後的不同面貌(以及不同觸發管道),更理解人性的陰影,以及更理解自己。
而且還能被嚇得吱吱叫──這不是很過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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