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上有色人種的皮膚就是多元文化？巴諾書店中止黑人歷史月爭議活動

發表於 2020-02-262020-02-24By 愛麗絲國際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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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麗絲，沒有掉進仙境的那位，a.k.a雷文克勞榮譽校友，文字就是魔法。

編譯／愛麗絲

1915 年，卡特・烏德遜出版《黑人遷徙百年史》（A Century of Negro Migration，暫譯）。在書中將 20 世紀初，大批非裔美國人為了尋求更好的工作機會，由美國南方遷徙至北方的大遷徙，定義為黑人文化的嶄新階段。隨著黑人識字率因遷往城市逐漸提高，卡特也因此書成名，並於 1926 年創辦黑人歷史週（Negro History Week），而後黑人歷史周發展為黑人歷史月（Black History Month），並訂定在林肯及美國廢奴運動領袖斐德立克・道格拉斯的生日月，於每年二月份舉辦，藉此緬懷無以數計的非裔美國人，在過去歷史中，為戰勝奴役制度、偏見等歷經的千辛萬苦，也藉由理解，減少種族歧視及衝突的發生。

2020 年對黑人歷史月來說，更是有著重大意義的時刻：第十五條修正案——保障黑人投票權
條款生效 150 週年。儘管 1870 年該條款生效後，仍有許多州藉由課徵人頭稅、掃盲測試等手段，在仍奉行吉姆・克勞法種族隔離政策的社會中，剝奪黑人的投票權利。今年的黑人歷史月，就以「非裔美國人與投票」作為主軸，紀念著非裔族群爭取投票權的艱辛歷史。

為呼應 2020 年黑人歷史月，美國巴諾書店（Barnes & Noble）原先計畫推出 12 本「多元文化」版封面的經典青少年文學作品，在此項計畫中，以人工智慧篩選出 100 部經典內，主角一般被假定為白人，但內文並未清楚揭露主角種族的作品，並替主角換上有色人種的膚色。選出的 12 部青少年文學經典作品如下：《愛麗絲夢遊仙境》、《白鯨記》、《艾瑪》、《秘密花園》、《金銀島》、《基度山恩仇記》、《科學怪人》、《彼得潘》、《綠野仙蹤》、《三劍客》、《化身博士》、《羅密歐與茱麗葉》。

在新版書封上，科學怪人以棕色取代原本的綠色皮膚，羅密歐與茱麗葉則換上深褐色皮膚與鬈髮。「這是第一次，所有父母親都能在書店選擇更多元文化版本的封面，並且在書裡讀到和他們形似的主角。」巴諾書店在這些版本的書封背面寫道。

然而，這項計畫卻受到許多知名作家的抨擊，認為僅僅改變文學作品主角的膚色，是十分表象的作法，出版界應該有更積極的作為，來推動有色人種作家的作品。美國作家羅珊．蓋伊 ——《不良女性主義的告白》作者、及《致所有逝去的聲音》作者安琪．湯馬斯，皆認為此項計畫只是治標不治本。拉丁裔兒童文學作家大衛・鮑爾伊也在推特上表達他的失望：「你正在破壞的是 #黑人歷史月、以及有色人種作家的文學尊嚴。」

雨果獎作家歐寇若弗也表示：「這種假象的多元性（將主角由白皮膚更換為有色皮膚）是噁心的，這既不真誠也不是正確解法，由有色人種作家創作以有色人種作為主角的新故事，才是正確做法……請不要再這樣消費有色族群了！」非裔作家愛爾蘭指稱這樣的作法是有瑕疵的，「這只是為了能快速獲利的作法。」她寫道「這是假設在秘密花園裡，那位在印度被作為殖民者養育長大的白人小女孩，和在任何地方長大的亞裔、印度裔、或黑人小女孩在文化上毫無差別。消除文化差異並不是文化多元性……因為這代表著，有色人種希望成為白人，但這並非事實。」

而巴諾書店則針對議論聲浪作出回應，並決定中止這項計畫，「書封無法代表這些有色族群的的聲音與有色人種的作家，他們的作品與聲音都應該被重視，」而巴諾書店也澄清，新版書封皆是由不同種族與背景的藝術家所設計。

巴諾書店的致歉，似乎也因應著近期出版界對種族議題的關注。新出版的小說《美國醜聞》（American Dirt，暫譯）描寫墨西哥移民的故事，但作者既非墨西哥人、更非移民，也讓該作品近期因書中許多偏頗的描述、刻板印象而受到批評，儘管名列歐普拉的推薦書單上，仍極具爭議。出版該作品的麥克米倫出版社，也在遭受猛烈抨擊後，承諾未來將雇用更多拉丁裔員工，並出版更多拉丁裔作家的作品。

根據美國 Lee and Low Books 出版社每四年一度、針對出版相關從業人員的調查，出版界整體多元性在 2019 年 2015 年相差甚少。譬如整體從業人員的種族，仍舊以白人佔極高比例。「出版業對於形塑社會文化具有一定的影響力，而相關從業人員更像是守門員，對於出版品的選擇及把關都至關重要，提昇出版從業人員的多元性，才能確保有更多不同聲音能獲得關注，也能為讀者打造更多元且兼容並蓄的社會價值。」誠如 Lee and Low Books 出版社所言，這也是出版與閱讀的價值之一，透過閱讀，應該要讓我們能由不同視角觀察世界，也應該能讓多元文化能更理所當然的存在著。